8月29日，云南省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开庭重审一起31年前的故意杀人、强奸案件，该案被告人杨徐邱曾被判处死缓。杨徐邱不服判决申诉后，最高人民法院2017年以“原判认定杨徐邱故意杀人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”为由，指令云南省高院对此案进行再审。
30日上午，上游新闻记者从杨徐邱处获悉，案件未当庭宣判，虽然最高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部分“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”为由指出案件再审，但当庭检方仍然指控杨徐邱涉及的强奸罪罪名成立。
“两项罪名我均不认可，因为我没有做过。”杨徐邱说。
杨徐邱（左四）及家人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
杨徐邱今年75岁，系大理州永平县曲硐乡坡脚村村民。1993年，坡脚村发生一起命案，村妇阿稳（化名）在自己家中被人杀害。经警方勘验判断，其被钝、锐两种凶器所杀。案发三个月后，该案专案组收到一条匿名举报线索，称杨徐邱“有很大的嫌疑”，之后杨徐邱被逮捕归案。
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于1994年作出的原一审判决书认定：1993年3月25日晚8时许，杨徐邱身带一匕首窜至同村妇女阿稳家，欲与阿稳发生性关系遭拒，遂起杀人歹念，持匕首对阿稳的胸、背等部位连刺数刀……见阿稳未死，又拿堂屋门外钢锄猛击阿稳头部，阿稳当即倒地。杨徐邱又对阿稳右侧面部打一下，后逃离现场。阿稳因颅脑损伤及失血性休克死亡。
此外，1986年9月间，杨徐邱窜至本村阿影（化名）家菜园内，欲与阿影发生性关系遭拒，便持匕首威胁，并杀伤阿影右胸部，对阿影实施了强奸。数日后，杨徐邱又窜至阿影家，再次对阿影实施强奸。
原一审判决书显示，杨徐邱归案后，对所有犯罪事实供认不讳，但之后翻供辩称，案发当晚他本人在家，没有杀害阿稳，此前也没有强奸阿影。杨徐邱当年委托的辩护人周平，认定杨徐邱犯故意杀人罪“缺乏直接证据、缺乏科学依据”；指控其强奸阿影，则是在双方邻里纠纷打架斗殴时告发的，仅是“怀疑有此事或者通奸”。
据此前报道，就本案中匿名信来源、凶器去向、伤口部位及现场与供述不符等诸多疑点，永平县公安局曾向大理州人民检察院作出详细解释、说明。
1994年4月28日，大理州中院作出一审判决：被告人杨徐邱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犯强奸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年，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杨徐邱上诉后，1994年6月10日，云南省高院二审认为原审认定事实清楚、定罪准确、审判合法，但“鉴于本案具体情况”，原判量刑偏重，改判杨徐邱死缓。
杨徐邱坚持申诉，2017年12月19日，正在云南安宁监狱服刑的他，收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的再审决定书。最高法审查认为，原审判决认定杨徐邱故意杀人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，指令云南省高院对本案进行再审。
2017年12月，最高法作出《再审决定书》，指令云南省高院再审此案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
2020年6月1日，云南省高院作出《刑事裁定书》，认为“杨徐邱犯故意杀人罪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”，裁定撤销原一审、二审判决，将此案发回原一审法院大理州中院重审。同年12月9日，杨徐邱被释放，“决定对其采取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”。同日，大理州中院对其下发了《监视居住决定书》。
时隔4年，该案迎来重审开庭。8月29日，大理州中院开庭重审杨徐邱故意杀人、强奸罪一案；法院适用一审程序，不公开审理。据悉，此前8月14日，大理州中院作出刑事附带民事裁定，准许原案被害人亲属撤回对杨徐邱的附带民事起诉，庭审只对刑事部分进行审理。
上游新闻记者注意到，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发回再审的决定，杨徐邱的杀人事实证据不足、事实不清，但其涉及强奸案部分最高法在相关决定中没有提及。杨徐邱对记者表示，8月29日庭审中，出庭检察官称自己涉及的杀人罪证据存在矛盾，建议法院据实判决，但强奸罪部分仍然建议维持原判。
杨徐邱告诉上游新闻记者，法庭上，自己的辩护人和公诉方重点就强奸罪部分进行了激烈的辩论，“现在只有她胸口的一个伤痕，就认定我强奸了她。他们也把当年我们打架之后的调解记录这些找出来了，完全可以证明她是因为赔不起钱对我进行诬告。”
历经3个多小时庭审后，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未当庭作出判决。杨徐邱称，自己已经75岁高龄，“不想带着有罪之身入土，希望法院能秉公判决。”
上游新闻记者 李文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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